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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 正本清源来日长(二) (第1/3页)
众墨者正式聚会的那天,正是宋公爵子购由前往任地会盟的那天,也是司城皇拿着三对“嘉禾”叫人送给韩赵魏三宗的那一天。 宋公前往任地会盟之前,墨子去见过一次,想要劝说。 宋公不太想见墨子,知道一见面又会被墨子说那些行义的道理,便用了墨子最不愿意听的“天命”来回答。 “先生知鬼神,却不信天命。可天命不可不察啊。参星晦暗,商星微弱,先生难道愿意我把灾祸祈禳到宋人身上吗?愿意我把灾祸祈禳到收成身上吗?” 墨子闻言大怒,他出入宋公身旁已是常事,也根本不必隐藏自己的心思。 “天命?哪里来的天命?人没变、日月也没变,可桀纣时则天下混乱,汤武时天下得到治理,让天下改变的,是政令还是天命呢?君上难道连这个都分不清吗?” “古时的昏君亡国,从不会说自己‘治理不善、蠢笨无能’!只会在亡国后说一声‘是我命里要亡国啊’!君上你好好想一想吧!” 骂过之后,转身离开,一众卫士不敢直视,也不敢阻挠,只剩下宋公在那喟然长叹。 司星子许凑前道:“君上,墨翟虽有才能,却不懂天命,非议天命。君上不必在意,他向来如此。” 宋公也怒容满面道:“我怎么会在意他这样?已经习惯了啊。司城既说他要去沛地行义,那就去吧。等我回来,等我病好,我一定要亲自去游沛地,让他看看有没有天命!他能让沛地大治,那也是我的天命,是我将灾祸转移到了参星晋侯身上!现在就叫人准备最华丽的马车,叫人准备做一首诗篇,待我回来叫人前往沛地传颂!” 司星子许称是退下,宋公喘息一阵,望着北方,心说很快就要好了。 …………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商丘城,队伍中的人各怀鬼胎。 有忧虑的,有明明知道却佯装忧虑的,有忧虑都懒得忧虑面露喜色的,也有心有喜色的同时又在假装忧虑的人面前忧虑的。 分封建制下的贵族,很难和武德充沛扯上关系,反倒是各种阴谋的主角。 少了这些人,世上的阴谋故事便要失色许多,也会大大衰减人们的想象力。 睡妹、弑兄、杀父、坑叔、奸媳、喜爹、刺杀、囚母、射弟、买凶、陷害……这是高级贵族生活的主旋律,从燕国之北到楚之西南,这样的故事处处流传。宋襄公是蠢货,因为他真有所谓的“贵族精神”,本是骗骗低级贵族的东西自己都信了,那就谁也救不了他了。 狗咬人很难成为新闻,人咬狗总会千古流传,就是这样稀少的故事,构成了想象中田园牧歌彬彬有礼的贵族,而那些阴谋则因为太寻常反倒被人遗忘。 此时的世上,或许对血统和贵族最为不屑的一个人,混在了对血统不怎么在意的一群人中,与他们聚集一处,彼此影响。 城内的某处空地上,一众墨者济济一堂。 无人管,也无人觉得有必要管。 向来如此,一直如此,一干贵族权臣早已习惯。 三百余名墨者均跪坐于地,适从村社带来的一些蒲草团和芦苇席派上了用场。 墨子跪坐在西边,墨者围成一个半圆。 适拿着毛笔和一堆提前做好了编号、但是没有串在一起的竹简,跪坐在墨子身边,负责记录。 记书处的六指在一旁调和墨汁,造篾启岁在适的身后负责整理竹简,笑生和其余墨者跪坐在一处。 适也是第一次看到常听墨者说起的胜绰,年纪约在四十多,极其雄壮,显然是个上等武士。 头戴白鹿皮的帽子,腰间佩戴短剑,眉眼间满是愤怒,并没有适所想象的羞愧神色。 与胜绰跪坐在一起的还有十余人,一个个神色也都愤怒为主,鲜有羞愧。 他们旁边的几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,只是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