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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四十一章 (第1/3页)
当然,蔡义江先生还认为,和上一首相比,前面一首与刚才曹立波同志念的这一首,林黛玉作为指导老师,她讲话讲得很少,她就是说措词不雅。 譬如说:“诗人助兴常思玩”,看到月亮诗人可以助兴,老是想赏玩它。“野客添愁不忍观”,在野外的人啊,看到月亮可能添愁,所以不忍去看它。 这种直截了当的话在我们看来已经不错了,在她看叫“措词不雅”,都因为你诗读得少了,被它束缚住了。 被什么束缚住了,被这个题目《月亮》。 要知道月亮有什么好写的呢,最多就只能写诗人可以写月亮助兴,或者野外的人看到月亮圆了以后,觉得我离开家了,添愁,而这个话又讲得那么直截了当。 林黛玉指的缺点并不多,就叫她重做,自己去领会,这就是做老师很好的办法,你老是不断地批评她,这个那个不对,多了的话,她也记不住。叫她再读再领会。 我觉得第二首她的确是不大受束缚了,放开了。 当然放开也还有限度,不能寄情寓兴,你譬如说:“淡淡梅花香欲染,丝丝柳带露初干。”所以,林黛玉评价她,也难为她了,就是这个孩子还是够聪明的了。 第二次就知道月亮的话,胆子放开大了就用烘染。 梅花怎么可以烘染月光呢,宋代很有名的诗“暗香浮动月黄昏”就写梅花的,这是林和靖——我们杭州人写的,我住在杭州,是最熟悉了。 暗香浮动的时候,月亮昏黄,血黄昏,所以讲,淡淡梅花好像香气都要染到这个上面。 至于月光底下的杨柳,有露水,这个诗歌更多,就用不着引了。 她知道用烘染的办法来写。但是毕竟这首诗,像刚才曹立波讲的一样,她是用尽了脑子去想象,去比喻,但是指导老师评价了两个字的缺点,是难为她了,但是还不好,为什么呢,过于“穿凿”——穿凿附会。 就老是把月亮,觉得你胆子不够大,就去比附这些东西。 旁边听的一个也是诗歌行家,叫薛宝钗,她一听以后,嘿,她这首诗用月亮的“月”字底下加个颜色的“色”字——“月色”那倒可以。 因此在旁人看来,就是作为曹雪芹来说,他的诗词曲赋受到前代的,比如说汉乐府,或者魏晋诗体、诗风的影响。 关于这方面,蔡义江先生认为曹雪芹写《红楼梦》里面人物的诗,还有一个考虑,除了每一个人物的个性以外,他是写一部要推广的小说,要普及的小说。 这些人物大多数没有很丰富的生活经历,譬如说,上过战场,出过边塞,或者打过仗,或者其他什么,这些不是他小说的内容。 她们都是关在一个大观园里面,要合情合理地写她们的那些情理的话,他要找出一种体裁,最符合这个人物的,不管这种体裁里面各有不同,这个小说的普及性他会考虑到。 所以,老先生觉得小说里面,像林黛玉写的,除了大家一起写的那些《咏菊花诗》、《咏白海棠诗》,这些诗也是反映当时清代普遍的那种文化的氛围。 这种现象以外,特别是林黛玉自己写的,譬如说像《葬花吟》或者叫《葬花词》,《秋窗风雨夕》,还有《桃花行》,这些他都采用了一个体裁,叫“初唐体”。 “初唐体”是什么体呢,简单说来,是初唐的时候的歌行,七言歌行的形式,这种形式最适合于普通人的接受。 也就是就相当于我们今天讲流行歌曲。 的确,流行歌曲,不是高雅艺术,是流行歌曲,大家一看就能懂的。 题材不出于离别、相思,很符合这些女儿们的心境和情绪,岁月容易流逝,人生短促,就是这些题材,全是这些题材。 而另一位先生曹立波则认为,《红楼梦》里边的诗词,它实际上有深厚古典诗词的底蕴的。 比较典型的,我们很喜欢的,读起来琅琅上口的,就是林黛玉的《葬花吟》,还有林黛玉的《秋窗风雨夕》。